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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文】旧事（十九）打二分钱醋
（总01884-文0949）
陆军璞小时候儿、内向、胆儿小。老师在指定班干部时，他总是低着头儿，心怦怦地跳，恐怕老师点到他的名字。再加上昨天老师说他可人疼，还搂着他的肩膀一直走到校门外，于是更怕柳老师会想到他的名字。
下课的铃声响了，老师说：“打上课铃时同学们在院子里集合，去本校参加开学典礼。”
同学们在“大庙”参加完开学典礼就都放学回家了。
陆军璞家在下三条东口儿，本校在下五条东口儿，中间就隔着一条胡同儿。分校在上头条，还是隔着一条胡同儿，上下学非常方便。
棉花地买油盐酱醋儿的合作社在七条北边儿，铁门胡同副食店在下五条西口儿，四川营粮店在四川营儿南口儿，大华百货商场在四川营东边儿，骡马市大街路北。您看，上哪儿买东西都比上学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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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校离家只隔着一条胡同，买东西要比上学多走两条胡同。
记得有一次陆军璞刚放学，还没放下书包，就听见他奶奶冲他喊：“赶紧着，上裘家街合作社打二分钱醋去，我这儿做饭等着用。”
——【打】北京土话。指“买”。
奶奶的话就是圣旨，哪敢违背啊！陆军璞扔下书包，抄起醋瓶儿，接过奶奶递过来的一个二分钱钢镚，攥到手心里，撒腿就往院外跑。耳朵后边儿还响着奶奶的喊声：“慢点儿，别把醋瓶子摔碎了。”
陆军璞头儿也没回的一溜烟儿跑了。
他顺着裘家街往北走，一只手攥着二分钱，一只手攥着瓶子嘴儿。攥着瓶子嘴儿的手，把瓶子底儿摁到裘家街临街的墙上蹭着走，边走边听着瓶子底儿和砖缝撞击时发出的叮当声儿。
到了下四条东口儿，陆军璞把攥瓶子的手和攥着钱的手，换了个个儿，从蹭着路西的墙走，改成了蹭着路东的墙走。因为从三条到四条，路东有院门儿，路西是山墙。四条到五条路西有院门儿，路东是山墙。
过了五条东口儿，就是大庙小学本校的校门口儿，正好是学校前院西边教室的后墙，磨砖对缝，平整。陆军璞轮开右胳膊在墙上画着大波浪的曲线，那曲线像是座座山峰、像是层层波浪。
陆军璞像是一个伴着悦耳动听的音乐在尽情跳跃的舞者，在没有奶奶和老师视线监视的自由天地里，玩儿命挥洒着自己的天性。
就在这时，“砰”的一声儿，乐极生悲，醋瓶子碎了。
醋瓶子碎了，陆军璞傻了眼，他的情绪立马儿从梦幻天堂，掉进了歌乐山的渣滓洞。
“回去怎么跟奶奶交代啊？！”陆军璞的心怦怦乱跳。
没法交代也得去交代。他抹头儿就往回跑，一边儿跑一边儿在脑子里编着怎样跟奶奶交代的话。
一进院门儿，陆军璞只喊了一声“奶奶”就没词儿了，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奶奶说。路上编好的词儿，打迈进院门儿那一刻就忘到九天云外去了。
奶奶看着陆军璞的手问：“醋呐？”
陆军璞说：“醋瓶子碎了。”
奶奶用手指头指点着陆军璞的脑门儿说：“我就知道你得有这一出儿，让你别跑你偏跑。”
陆军璞吓得不敢吱声儿，两只眼直勾勾地看着奶奶的眼睛。
奶奶看着陆军璞的呆样儿，语气平和了一些。弯下腰看了看陆军璞的腿，又看了看陆军璞的手，问：“摔着哪儿没有？扎着手了么？”
陆军璞摇摇头儿。
“那醋瓶子是怎么碎的？快说！”奶奶见陆军璞没伤着身体，就又冲陆军璞嚷了起来。
“磕墙上了。”陆军璞怯生生的嘟囔着，没敢说出实情。
【未完待续】
【作文】旧事（十九）打二分钱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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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文：梁佛心
2025年7月7日 星期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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